十日后,蓟城已经开始飘雪。荀彧的白衣在风雪中像面残破的旗帜,他面前紧闭的城门上还留着去年曹操巡视时题写的"固若金汤"四字。
"荀令君别来无恙?"城头传来清朗的嗓音。曹丕披着玄色大氅出现时,荀彧注意到他腰间佩剑竟是曹操年轻时的"思召"剑——取"绍"字谐音以纪念袁绍知遇之恩。
荀彧从袖中取出个漆盒:"公子可还记得此物?"盒中静静躺着半块沾血的玉珏,与曹丕颈间悬挂的另一半严丝合缝。年轻诸侯的指尖在触到玉珏时突然痉挛,竟将系绳扯断。
"父亲...最后说了什么?"
"明公言..."荀彧突然改用当年在司空府授课时的口吻,"当年,他教公子骑射时曾问——"话音未落,曹丕突然接上后半句:"为将者,是要做十全十美的玉璧,还是千锤百炼的青铜?"
雪越下越大,荀彧的广袖已积了层薄雪:"张将军托我带来三样东西。"他先取出卷竹简,"其一是《蒿里行》真迹,明公在"白骨露于野"句旁批注"吾之过也,徐州为仇恨蒙蔽,伤害百姓之事,当为我一生之过!"..."
曹丕接过时,竹简缝隙簌簌落下些褐色粉末——那是曹操多年批阅文书时沾上的朱砂。
"其二。"荀彧从怀中掏出个布包,展开竟是半块发霉的麦饼,"这是明公珍藏的当年,与吕布决战兖州之时的残粮,他说当年士卒都吃不饱饭,可想而知百姓有多苦不堪言...他要公子尝尝太平年月的第一口新麦..."
当曹丕颤抖着咬下麦饼时,荀彧突然老泪纵横:"最后这样...是老夫私添的。"他指向城外——风雪中隐约可见张固大军正在后撤,最前列的幽州降卒却举着"我们想回家"的木牌。
三日后,蓟城门开。曹丕赤足散发而出,手中捧着个鎏金匣子。张固下马相迎时,听见匣中传来环佩叮当——那是曹操毕生收集的各地城门钥匙。
"张将军。"曹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"父亲常说乱世如熔炉..."他突然掀开匣底夹层,露出满匣焦土,"这是洛阳、长安、邺城...十八座名城的泥土,请将军...替父亲撒在新都的城基下。"
当张固郑重接过时,曹丕突然跪地行大礼:"只求将军应允三事——继续推行屯田制,保留父亲注释的《孙子兵法》,还有..."他的额头抵在雪地上,"每年清明...许我去真定扫墓...
这一年的冬天,真定城外新起的坟茔前,张固亲手埋下最后一抔土。墓碑果然只刻"汉故征西将军安远侯之墓",但落款处却多出"敌人张固敬立"六字。
荀彧注意到坟头有株新栽的梧桐,树干上绑着褪色的红绸——正是当年曹操在许都官署系过的旧物。
夜深时分,张固独自返回墓前。雪地上赫然有新鲜脚印,石供桌上放着个打开的漆盒,盒中整齐排列着二十余枚铜印。
正是曹操生前收缴的他所击败的各路诸侯官印。月光照在最新那枚"袁"字印上,映得印纽上的螭虎栩栩如生。
远处传来守夜士兵的梆子声,混着真定百姓新编的童谣:"说英雄谁是英雄...蓟城雪,许都风..."
张固突然觉得手中倚天剑轻了几分,原来不知何时,剑身上"宁可我负天下人"的铭文已被磨平,新刻的"天下"二字正在月光下泛着青辉。
接下来,当年参与讨伐董卓的各路诸侯,如今除了张固之外,就只剩下刘备一人了……
时光荏苒,转眼已到了第二年的春天,洛阳城的丞相府内,气氛显得有些凝重。原来,汉献帝已被张固以董卓所立的皇帝没有正统名分、属于伪帝为由,废除了他的皇位,并将其贬为山阳公,打发到属地去了。
此刻,张固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,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长安与西凉之间的山脉上,仿佛那片区域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。
沙盘上,旗帜如林,密密麻麻地分布着,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方势力。而在这其中,刘备最后的势力范围——长安城,被插上了一面鲜艳的赤红色汉旗,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
然而,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西凉一带则散布着一些零星的骑兵标记,显得有些单薄。
“主公,依属下之见,刘备如今被困守在长安城中,粮草短缺,军心不稳,正是我军一举将其歼灭的大好时机啊!”郭嘉手持羽扇,风度翩翩地站在一旁,他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,似乎对局势有着独到的见解。
张固微微点头,表示赞同郭嘉的看法,然后问道:“那么,依你之见,我们应当如何出兵呢?”
郭嘉微微一笑,胸有成竹地回答道:“主公,只需派遣赵云将军率领轻骑兵迅速攻占潼关,打开刘备的防线,然后再命令张辽将军从河东地区进逼,形成两面夹击之势。如此一来,刘备必然会成为瓮中之鳖,插翅难逃。”
张固尚未答话,一旁的贾诩却缓缓摇头:"奉孝之计虽妙,却忽略了一点——刘备非寻常败将,其麾下关张皆万人敌,更有诸葛瑾、庞统运筹帷幄。若逼之过急,恐其狗急跳墙,联合羌胡,反生变数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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